一百八十九 光彩照人-《点银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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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待那二位浅紫袍服,一位正紫袍服坐定后,大会正式开始。

    前头的流程与往时一样,各部各局各司轮流述职,再由责任女官总结陈词。

    中段亦是对违纪者的议处,明正典刑,意在震慑。

    然而今天却有一桩特别之事。

    主持这一部分的覃凤仪立在位前,手中翻着奖惩册子,高声讽笑道:“大家有所不知,咱们这内官局可谓是卧虎藏龙,竟藏着一位女诗人,时至今日才冒出头来。这也算是,沙中埋不住真金啊!”

    站着的宫人堆里开始哄闹。

    “诗人?谁是诗人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上头坐着的林作司嗤笑了几声,依旧带着笑貌说道:“这可就新鲜了。覃凤仪,别卖关子了,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覃凤仪将身子半转过来,点头接了林作司的授意,又大声说道:“这个事情的起因呢,得从旧年腊月说起。当时西北与大荔有战事,圣人体恤边关士兵,就命整个掖庭缝制一万件棉衣出来。当时内官局领了两千件的任务,分发给了下头的宫女们。没成想,有个心灵手巧的,竟然在棉衣里,夹带了一首情诗!”

    哄的一声,场面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这事儿做的着实不同凡响,我也忍俊不禁,抿了抿嘴。

    身旁的大人们许多已经笑开了花。

    覃凤仪清了清笑嗓,接着说道:“先安静,先安静,我给大家读读这首诗啊。”

    她翻开一页纸,吸了口气,憋着笑:“《一线缘》,诗名儿为《一线缘》哈。”

    然后正了正颜色读道:

    京中春信早,塞上雪融迟。

    冷针伴棉线,宫娥心事起。

    暖得苦寒身,征人可念伊?

    三更若有梦,再把缘相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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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么样?诗才如何?”覃凤仪笑问着。

    那林作司接话道:“诗才犹可,犹可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钟作司问道:“既然是夹带在棉衣中的诗,又早已运去了西北,覃凤仪是如何得知此事的?且能如此详细。”

    覃凤仪答话道:“回钟作司,只因得到这首诗的士兵如今寻到了宫里来,势必要将此女找出。所以,下官才知道了此事,并了解到详情。”

    姑姑蹙了蹙眉道:“此兵士,为何人?”

    “回内司大人,只是一个普通的募兵。也是他好运,今载秋天,从戍边调至了京中,被分派在了离山大营。算得上一个愣头青,自打来了京,就想尽办法托人往宫里打听。这不,就打听到了下官这里。看来,他不满足于梦中相会了。”

    姑姑一牵嘴角,把半分笑容咽了回去,随即说道:“既是风纪方面,便由覃凤仪继续查问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,下官遵命。”然后覃凤仪一转身,面向下首的宫女们,厉声说道:“本官说了这么多,是谁做的这事,自己站出来吧。”

    全场静默。

    所有女官的眼睛皆是左去右来,筛查着每一个低等宫女的神色。

    覃凤仪冷哼一声:“想必一众都该知道,既入了宫籍,那么不懂安分守己,离经叛道行为不检已是违了内官局守则。再不自觉认罪,这便开启检举制。要是通过这法子被查出来,必定当众处死!”

    言罢,场面死寂之中,人群突然被扒开,从后面涌出来一个着蓝衣的无品级宫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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