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五十八 洛阳之邀-《点银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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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公主,大皇子,四皇子。眼前这三个有娘的孩子皆在与自己的母亲爱语惜别。

    小别不过数日,尽是依依不舍之态。

    我在一旁无声瞧着,心中有些荒芜。这荒芜“草长莺飞”,却不是二月的天。

    景含将行李在我们的马车上搁好:“小菟,你瞧瞧人家的东西带的,可谓是应有尽有。咱们只带了一身换洗衣裳,可真的是……”

    我咂嘴:“跟你说了很多遍了,东西少,人就来去自如。”

    整装完毕,纷纷上了马车。周贵妃竟然眼里含了泪:“去看过翁翁,就跟翁翁说早些回啊!”

    大公主将上半身努出车窗:“我知道了。”末了回身时,又看向周贵妃,磕巴着说:“你也照管好自己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她的表情蓦地沉重下来,看的人心里一疼。周贵妃闻言点点头,竟以帕子捂脸,哭泣难止。

    德妃奚落她:“哎哟,周妹妹这是刚当上娘,习惯习惯就好了哈。”

    车队出发,风行雷厉的驶离皇城。从京城东门而出,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,浩浩荡荡往前去了。

    纵使天湛如洗,但这个时节,仅有松树留存着老迈的绿,除此之外,一切都枯黄。

    陌上无花开,大雁尽南归。

    半路上的一场寒风又带了冬雨来,直叫人裹着被子蜷在车里。大公主和其宫女林燕子耐不住路途寂寞,跑到我的马车上来,哆哆嗦嗦着说:“太冷了!捧着个手炉已不顶用了!”

    也就是这么一场大寒,太后病了。突然之间,唯一的大人卧病不起,像是羊群失去了牧人。

    我担忧的说:“咱们原路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随行的金侍中撑起局面,以气势压我:“小尚书,就快到了,到了洛阳行宫,太后等着用药浴哪。”

    她是太后身边的正三品女侍中,代掌凤印,相当于太后的第一秘书郎。出身大家,资历匪浅。

    我抵触道:“敢问金侍中,皇爷爷缘何深信刘刺史?他的出身,乃至整个人,我认为有待商榷。”

    金侍中的态度完全不把我当盘儿菜,像糊弄孩子般笑答:“小尚书这话就顽皮了。虽说刘刺史生的寝陋臃肿,但性子直率随和,不当以貌取人。”

    我冷哼,殊不知,面由心生。

    未过多久,高阔厚重的洛阳城墙就铺开在眼前,像是要过一道天门。

    不好的预感一直在压抑着我。

    当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之时,我心中嗟呼:“糟了!”

    我看了看身量体态与我最相似的景含,生出一计。此刻,携她而来的真实用意,才从自我潜藏的意识中浮出。

    “景含,从现在开始,你是小菟,我是你。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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